手里不知道又来什么事,手机叮叮当当一阵不停。我看她一眼,她颇为抱歉:“有个不省心的又惹麻烦,烦死我了一天天的,哎,这个月还是得找我妈要点钱。”
“怎么了?”我知道她那个工作室,一群无事也得起三尺浪的年轻人,之前我去等白懿下班,先后差不多拒绝了五个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个看着成年不久的小男孩,被我拒绝后还大方地在我口袋里塞了一只安全套。
我被恶心得不行,白懿知道后,只能让我以后尽量少去她的工作室。
“他虽然爱勾搭人,但是粉丝量真的高,接个广告能挣很多呢。”白懿这么跟我解释,双手合十求我原谅,“谢哥,哥哥,别跟他计较吧。”
当时我们在一起不久,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知道那个男生现在还在她手下么?
“小艾啊,他劈腿被人曝出来了,视频和录音都有,现在热度还挺高的,求我帮他压下去。真是,我警告他几次了他都不听。”
白懿说着,看到我迷茫的表情,补充道:“小艾,就是之前你来时候,给你塞套的那个弟弟。”
我顿时无言以对,甚至感觉如果是他干出来的话也不奇怪:“你手下漂亮的不是很多吗,非得护着他。”
“干这行也不能光看脸,有的人没有那种红运,小艾容易带起话题度,我一直舍不得嘛。”白懿挂断一个电话,掏出化妆包,换上一个更加庄重的深红色口红,“你陪我先去工作室看看,晚上请你吃饭。”
我本来也没事,换个方向,就向白懿的工作室驶去。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白懿名下一座三层小别墅改造成的,最核心的几个人住在这里,其他人统一住在不远处小区里的宿舍,工作时再过来。
我停车时,别墅的大门都没关,里面隐隐传出争吵声。
白懿踩着高跟,我走在她身后,顺手关上大门。一层的客厅已经一片狼藉,笔、纸、杯子乃至化妆品、时装杂志,零零碎碎扔得满地都是。
一个妆容精致、清瘦白皙的男生正坐在沙发上冷笑,旁边站着两个女生和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人,看起来都气得不轻。
白懿进门后,他们都纷纷问好,就是坐在沙发上的男生,都站起来,不情愿地叫了声“白姐”。
“真有你们的。”白懿放下包,目光落在最显眼的男生身上,“小艾,网上放的都是真的吧?”
小艾看起来也没想到白懿这么开门见山,脸上有点红,还是承认:“都是真的。”
白懿气得把桌上的抽纸砸过去,他老老实实地不敢抬头。
我清理出沙发上的空位,坐下去旁听一会,大概理清了眉目。
小艾本来是有一个在邻市上体育大学的男朋友,但是因为异地见面不多,他每天工作又见多了帅哥靓女,很快就跟一个摄影师眉来眼去地勾搭上,成了炮友。但摄影师也有男友,发现自己恋人出轨后,憋着一口气收集证据,打包发给了那个体校的男大学生。
男大学生一看自己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哪里能忍,周五晚上带着学校里几个人高马大的兄弟,摸黑把摄影师套了个麻袋给揍了。
小艾被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跟自己男友写下保证书,指天发誓绝不出轨。
可摄影师的男友看着摄影师被打进医院,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他也是做自媒体的,连夜整理好证据,再写了些煽动性很强的文案,各个平台都发了出去。
偏偏白懿这个工作室今年势头不错,竞争对手也进来搅浑水,给小艾的黑料买热度。
我被这出免费的男同性恋大戏震撼到了,心想他们还真是精力充沛。
小艾在网上的人设一直是一个甜美可爱、天真善良并且因为校园霸凌暂时休学的萌宠博主,兼职回答一些感情问题,深夜电台开得热火朝天。如今被扒出来所谓的感情生活是假的,学历也是假的,本人不过是个职高毕业生,顿时引起大批粉丝脱粉。
他之前因为是摇钱树,毫无顾忌地处处横行霸道,和同事积怨已久。如今惨遭塌房,同事更是直接和他撕破脸。
白懿气得头疼,我给在场的人点了奶茶和甜点,帮忙揉了揉她的肩膀。
忽然,小艾握着手机大叫道:“他就是想毁了我,他以为他屁股就干净吗?他可是偷偷贪工作室的钱,装什么装!”
白懿没来得及拦,小艾就将他手机里存的东西全都用大号发了出去。
“你乱搞什么?”白懿怒道。
“他自己做过的事,我发出来又怎么样?”小艾忿忿,“他男朋友贱的很,早把这些跟我说了。他前一家公司就是因为他挪用公款把他开除的,现在他还是在偷用,都是出去赌博和跟那些富二代充阔,装死了。”
我一边玩游戏一边听,哪知小艾手指一转,指着我:“哈,他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谢哥送白姐回来,舔着脸找我打听谢哥的联系方式。真搞笑,谢哥是他能想的吗?”
我迷惑地看他一眼,反应过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又有钱又好看,他也想睡啊。”小艾翻了个白眼,手上不停地回复消息,“都是贱人。”
我无言以对,正好点的东西到了,赶紧出去拿,逃避一下古怪的氛围。
短短两分钟,白懿和小艾不知道达成什么协议,但总算是暂时偃旗息鼓。我把东西在桌上摆开,小艾已经换了张脸,接过我分给他的甜品时笑盈盈的:“谢谢哥了。”
旁边女生嗤笑:“真不要脸。”
“要脸怎么赚钱啊。”小艾浑不在意,“白姐之前有个男朋友,玩腻了不就甩给我了?”
我差点没端稳杯子,白懿踹了小艾一脚:“谢哥跟那个不一样,再乱说你就滚吧。”
知道这群人都比较开放,我懒得计较,毕竟还要给白懿面子。我不搭话,小艾也很会看眼色,立刻叽叽喳喳地转移话题,殷勤地给我递叉子。
白懿忙着去接打电话,我对付着吃了几口,把蛋糕里的巧克力挑出来,扔进垃圾桶。
手机有些过热了,自动退出一直在待机的游戏界面。我拿过来,一条短信突然跳出来。
【谈恋爱了?女朋友很漂亮,你很喜欢吗?】
不认识的一长串陌生号码,我皱眉看了眼,直接删除。估计是发错了。
然而没过几分钟,手机接连震动。
【你过得好舒服啊,每天都很开心吧?你女朋友会有多爱你呢,会有我爱你吗?】
【被男人舔过爽不爽?应该不能忘吧。】
【你猜当年那个房间里,有没有监控?】
白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客厅,坐在我旁边,手捧起我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哥,有急事你可以先走。”
我回神,背后有点冷汗,还是对她尽量若无其事地笑笑:“没事,我就是想起我有门课不知道能不能过。”
拙劣的借口,不过白懿也在烦心,没看出来,还笑:“说什么呢,你还能不过,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握着手机,敷衍着应和他们,听白懿联系这个联系那个要把事情尽量化解。喧嚷的人声水流一样流过去,半点不进耳朵。
手机明明关掉游戏,却好像还是过热发烫,贴在掌心里,很快出了一层绵绵的汗。
那个噩梦一般的晚上,我以为我忘了,但是稍微回想一下,仍然记忆犹新。不论是那个男人黑暗中结实的手臂,还是被迫在药物作用下发情的痛苦,我都没有忘。
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