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发什么呆呢,走了。”
白懿敲敲门,我回神,拿起车钥匙:“嗯,就来。”
“怎么心不在焉的?”她脚步轻快,下楼梯后转过身,仰头亲了我一下。
我抱住她免得她摔倒,低头也回吻一下她的脸,甜蜜的香水味很浓,我问她:“换香水了?”
“夏天快到了,当然要换。”
我笑笑,拉开车门让她先坐,再绕回去开车。
“能不能赶上飞机啊?”她抬起手腕看时间,“现在不会堵车吧?”
“来得及,相信我。”我踩下油门,窗外的风确实很温暖,听说这周末气温还会回升,但楚苍应该是无缘享受了。
大三的学期末尾,才考完最后一门,楚苍就要飞去大洋彼岸。我怀疑他在那边的导师也很缺人手干活,否则不会这么急着催他到校。
离那场震惊全市的a大血案已经有一年多了,如今一切早就恢复平静,校门口那块曾经鲜红的地被学校请人专门清洗过,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网上流传的血腥视频也差不多被删了个干净,只有一届一届的学生中间传着变样的风言风语。
什么a大优秀学生校门口激情杀人的新闻标题,那几天我都看腻了,而后来几天的新闻,却是云思在看守所割腕自杀,抢救无效死亡。
这个事一听就很古怪,我找人打听过,只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死亡,可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可以说,云思就这么人间蒸发,连我都没找到一点痕迹。
当时还没毕业的学姐找到我,显然吓得不轻。我安慰她和她没关系,不过她是没敢再收新人。现在她早就毕业,已经入职一个游戏公司,当初的游戏项目也不了了之。
似乎什么问题都消失了,连同那本里的荒诞情节一样。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直到楚苍避无可避地准备出国,我也该着手实习。
白懿是我寒假出去玩滑雪时认识的女生。都是一圈里的富二代,她家里做娱乐公司,自己也开了个工作室,专门包装网红和小模特,干得风风火火。
那次滑雪楚苍只参加了个开头,后面就被家里叫走,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一个人无聊,白懿应该也是,一来二去聊多了,就顺其自然地在一起。
虽然我明显知道我们之间没多少感情,最亲密的接触就是亲吻,不过很多恋爱都这么凑合着谈,没什么奇怪的。
我有一个漂亮活泼的女朋友,她有一个配得上她的男朋友,怎么说不是默契?
楚苍知道我谈新女友后只是似笑非笑地抽烟,他赶了一晚上的论文,看起来超脱得都不屑于管我们这种红尘男女的俗事。我靠在一旁看他,他合上电脑,摁灭烟:“恭喜,又脱单了,先请吃饭。”
和正常的兄弟没什么差别。
一直观察他反应的我搭上他的肩,心里松了口气。
对,这才是楚苍,我们就该这样相处,那些多余的细节,都忘掉才是最合适的。
“我直接让人把花送到机场。”我回过神,白懿在我旁边对着镜子补妆边说,难为她手能这么稳,“楚苍他不是花粉过敏吧?上次给人送花结果那人过敏,吓死我了。”
我扫了一眼后座摆着的盒子,笑她:“楚苍什么都不过敏,这你放心。”
白懿对着镜子妩媚一笑,趁着红灯凑上来,我转了转头,被她用口红在唇角留了殷红的唇印。
“姑奶奶,让不让我见人了?”
白懿吃吃地笑,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靠在旁边修图:“拍个照嘛,我得定期发点照片营业,你比我上一个男朋友耐看多了,那些小粉丝也爱看。”
我虽然知道自己还算是讨女生喜欢,但被放到网上,还是怎么想都有些不自在。
“你不能多放放你养的那些网红?总比我上镜吧。”
白懿美甲敲着手机:“我自己养的什么货色我不知道?十个有八个都整过,还有一个定期去美容院打针。光上镜去了,现实里根本撑不住。”她又叹气,“要是你来跟我干,我肯定把你捧出道。”
我不在乎她的胡言乱语,“捧我?到时候爆出来什么艺人和老板女儿私下恋爱,你想我被骂死啊?”
白懿笑:“不知好歹,知道我家公司里多少男的翘首以盼和我谈恋爱吗?”
多少个明星预备役想和她谈恋爱我不知道,不过她送的那一大束花在机场有多显眼,我是知道的。
花店搞错了订单,送来的差不多是一大桶鲜花,五彩缤纷,我拎起桶放在楚苍面前,差点笑出声。
“这个效果应该比你拍我的照片好。”
白懿满脸尴尬地道歉,楚苍无可奈何,躲了一下镜头,随手折下一朵百合花,说道:“你们是打算给我铺路?”
我拍拍他的肩:“送你上路,一路顺风。”
“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我要是想,坐个飞机还能回来过周末。”楚苍把花朵塞进我胸前的口袋里,“还劳烦你们一起来送我,辛苦了。”
白懿压根不辛苦,全程我开车,她下车后补了个眼影,拿着相机就去拍在机场的照片和视频了。
我和楚苍坐在候机室,人不多,安静得很。
“你家里人没来送你?”
楚苍正无聊地把几枝花编在一起:“嗯,和我爸妈又吵架了,就自己来的。”
他这一年多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很多。我和他朝夕相处,很多变化都迟钝地感受不到,不过楚苍确实比以往更沉默些,气质也开始变得沉稳。
他身上压着任务,估计一毕业就要飞回来接班,比不上我轻松,毕业相当于换个方式混日子。
“和白懿相处得还行?”楚苍没抬头,整理着花瓣时问我,“看你们挺开心的。”
说完,他将编好的花放在我腿上,这花可能洒了香水,在室内香气熏人。
我接住,手上湿乎乎的,是花瓣上的水珠:“啊,还好吧,能聊得来。”
停了停,我又说:“你如果有空的话也试试谈个恋爱吧,不然这么青春的时候都荒废了。”
楚苍没理我,我就知道跟他说这话说不通,从包里拿出之前放在车上的盒子,递给他:“有假期就回来,我带你去玩。”
盒子里是一支钢笔,价钱倒不是很高,主要是我提前很久预约了师傅,专门给楚苍定做的,笔身按他的字迹刻了名字,签个几千万的合同应该还是够格。
楚苍把玩了一会钢笔,面容柔和一些。登机提醒响起,他说:“我走了。”
他莫名很消沉的模样,我猜还是因为和父母吵架,没人送他,他心里估计不好受,便对他伸出手:“要抱一个吗?”
楚苍看我几秒,笑笑:“你之前不是还嫌弃这种送别拥抱很矫情?”
靠,我明明是怀有怜悯之心,他怎么这样说?
我立刻放下手,这时楚苍起身,一把抱住我,手臂一紧,竟然直接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我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肩膀,随后楚苍手一松,我稳稳落在地上,满头雾水地瞪着他。
“肚子上肉都是软的,有空也多去去健身房吧。”楚苍欠打地说完,把钢笔揣进口袋里,“走了,回见。”
语气轻松,和曾经许多次的告别一样,好像再过两节课,我们又可以在食堂、在教学楼,或者在宿舍楼下见面了。
“去你的……回见。”我说,尽管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
我一直到看着那架银白的飞机没入云层才开车调头。白懿发了一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