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两个人度过的唯一一个夜晚,性别给他带来的最原始的欲望将他烧得遍体鳞伤,总算恢复神智后,回过头看到女儿毫无知觉的睡颜,便更加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八岁的林深。
少年人清隽的眉眼皱成个小小的疙瘩,带着哭腔说,溪澄,别离开我。
“不是负责。”林深的声音打乱了溪澄的回忆,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你又来了,林深,看清楚点,我年纪不小了,也不能再摘标记,”因为有些心虚,溪澄的语速快得有些不太正常,“你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oga,生几个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孩子,小晚已经这么大了,你根本不可能……”
“我可以,”林深说,“只要你愿意,小晚愿意。”
两个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像是在谈公事,溪澄势头上有些败了,他脑子搅了一滩浑水,药效的催化下,不适感愈演愈烈。如果不是小晚突发急病,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安静地等着,熬过这一晚上,睁开眼又是个活蹦乱跳的人。
“林深,”溪澄终于没法继续对峙下去,他把小腿肚支在长椅上稳住身子,面露难色,“你能不能先帮我看一下小晚,我去趟洗手间。”
溪澄作为一个要出入公共场合工作的单身oga,行走在外一直是用中和剂遮了信息素的味道,不过不用经过味道来判断,单从见面之后的状态就能清楚地判断,他正处于发情期。
林深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样狼狈的样子自己帮不上忙,也就不再久留加重溪澄的难堪,他从口袋里拿出包纸巾递过去,反身开门走进了病房。
溪小晚盖着医院白色的棉被,只剩一只小手晾在外面,玻璃瓶里的药剂缓缓地从针尖输送进纤细的血管,大概是输液过于冰凉,滴得有些快了,小姑娘睡得并不踏实,在梦里轻哼着。
林深转了转旋钮把速度调整下来,自己找了个陪床椅坐在一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溪小晚半睁开眼睛,喃喃地叫道:“爸爸……爸爸……”
当她看清坐在病床边的人并不是溪澄,小嘴撅得老高,眼里也蓄满了泪水:“小林叔叔,爸爸呢……呜……爸爸不要我了吗…”
“小晚,爸爸在,马上回来。”临场上阵,林深对哄小女孩没有任何心得,只能硬着头皮安慰,“小晚乖,好点了吗?”
生病的孩子容易伤心,但也好哄,溪小晚听到这个保证,哭声渐渐小了:“肚子不疼了……小林叔叔,我手好冷,我要爸爸……”
林深把一只手放在病床上,手心向上垫在溪小晚打点滴的手掌下面。
alpha的身体大多比较耐寒,即使是二月份的天气,体温也能维持在正常的水准,溪小晚被药液抽走温度的小手渐渐温暖起来,开始不老实地用手指在林深手心里抓痒。
溪澄在辅导林深的时候,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师,不过一关上书本,就换了副样子跟人闹腾开开玩笑。这种教育方式无疑没有出现在溪小晚身上,溪澄有多宠着这个孩子,几乎闭着眼就能猜出来。
林深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能让溪澄这么要强的人呆在家里生孩子,分开之后还是对共同的女儿疼爱有加,十八岁时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全部被这个素未谋面的alpha实现了。
这个人能给溪澄的自己也都能给,或许还能给更多,至少可以想办法给他最好的治疗,可以不用每次这样痛苦地度过发情期。
发情期……
林深握了握溪小晚忍不住乱动的小手:“小晚,你今年几岁了?”
溪小晚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汇报:“过完生日就六岁啦。”
六岁……
林深强压着开始微微颤抖的嗓音:“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溪小晚笑得很骄傲:“我的生日呀,马上就到啦,爸爸说叫做情人节呢!就是可以送花,送巧克力给喜欢的人的节日!爸爸每次都给我买好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小裙子。小林叔叔,你也要陪小晚过生日吗?”
林深思绪万千地点点头,朝她笑了笑:“好啊。”
服下第二份抑制药,溪澄终于勉强缓过劲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把衣服穿整齐,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凉水泼在脸上,溪澄惨淡地想,世间独一个能帮自己度过发情期的alpha,现在就坐在同一栋建筑里,相隔不到几十米的距离,照看自己的小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能给自己安个做柳下惠的美名,等老了写进自传里。
溪小晚的点滴已经打完了,溪澄回到病房的时候,林深正抱着熟睡的小丫头给她穿鞋,看到溪澄来了,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旁边装药的袋子,提醒他拿上。
上车后,林深把溪小晚放回溪澄腿上,发动车子打开空调,自己拿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便驱车向酒店的方向折返,一路无话。
溪澄准备分别时再向林深道谢,没想到刚进大厅就有个穿戴整齐的年轻女性迎上来,跟溪澄打了个招呼。
“叶先生您好,我是林总的助理,beta。”
溪澄还没从这个超前的自我介绍里回过神来,就看到这位beta助理从林深手里接过了大病初愈的溪小晚。
“林深,你这是……”
“溪先生放心,我照顾小孩子很有经验的。”
林深不曾采取过任何唐突的举动,溪澄当着他下属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对他说:“小晚我自己可以照顾好,刚才在医院谢谢你,不过你不必追加这么多……”
“有话跟你说。”
“小晚在不碍事。”
不想再纠结这些没用的问题,林深示意助理继续按指示继续行事,自己拉起溪澄的一条胳膊,打开了身侧的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溪澄没有拨开林深的手,只是压着声音问:“林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想说的?”林深倚在门上,慢慢地说。
“你想让我说点什么?”溪澄轻哼了一声,盯着他,“你不能这样擅自处理我女儿的去处。”
“你女儿?”林深重复了一次。
“不然是你女儿吗?”溪澄面不改色地说,“小晚在哪?”
“隔壁。”林深很爽快地交代。
溪澄伸手去拧门把手,被林深转了个身按在门上,alpha的气息攻势惊人,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溪澄的腿已经软得发抖,手指掐紧门旁的鞋柜才能勉强站稳。
林深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只是气定神闲地释放着信息素,玫瑰的浓郁气息瞬间占据了这片空间。溪澄手心出汗,滑得握不住支撑物,只能松手去抓门把手,就是这一松手的功夫,他整个人向下滑了一大截,拼尽全力按住冰凉的金属,将将能够把腿伸直。
“溪澄,”林深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钻进耳朵里,“你女儿?”
“林深,”溪澄的声音不再带着玩笑味,逐渐正经,他低着头,看不到圈住自己的alpha的表情,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你继续这样…我可以告你违背oga意志。”
“给自己的oga解决生理需求不算违法。”
“你是标记过我,但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手术也做过了,不代表我现在还……”
“你在对着我发情。”
被标记过的oga只能对标记自己的alpha发情,多简单的道理,不用林深这么明确地提醒,溪澄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硬撑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