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坚信白露也是一直ai着自己的。虽然没有宋景行和孟道生那么擅长看人,但他b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白露——因为白露只对他敞开过自己的心。纪寒知道她ai着一个人是什么样,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白露决定和别人在一起,那就一定会先来找纪寒说清楚。
收回思绪,纪寒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了眼客厅墙上的钟,秒钟的y影变换着位置,b她晚一天的日期提醒着纪寒:他仍旧被她遗留在旧日。他有些恍惚地站在纽约的夜里,看着日期更迭的时候低头笑了笑,轻声喃喃自语。
“生日快乐,露露。”
长叹也无法消除心中的郁结。纪寒掐了烟,走进卧室,拿出一个上锁的盒子。里面五十七封信按照时间排序,码得整整齐齐,白露随信寄来的东西被他收在了另外一个保险箱里。
每一封信的内容纪寒早已烂熟于心,但他还是经常看。
他挑出一封,那是白露刚上高二时写给他的。
【纪寒,见字如面呀!
你居然给我写了回信!!我好开心!我本来都做好给你写三年流水账然后被你看都不看直接扔掉的准备了呢。我要把你的放在床头,天天看天天看,看久了我肯定也能把字写得像你这么好看~
还有还有,谢谢你的药呀,我咳嗽好多了,我同桌居然说是心理作用!才不是呢!你给我的就是最好最管用的!
上周的周考我还是第一名,我还是很聪明的,不b你笨多少,对吧!我早起半个小时的背书策略果然有效,就是睡眠感觉有点不足了,上政治的时候打了个瞌睡被h师太发现了,被她点起来回答问题。幸亏我聪明机智,满口乱说把她唬住了,嘿嘿。
前天下了一场雨,天气一下子就凉快了。放假的时候同桌和班上几个nv生约了我去一家港式茶餐厅一起吃饭,它家港n的味道和你之前带我去的那家味道一模一样欸!你还记得那次吗?是你高二的夏天,那天我跟着你一起回小区的时候突然下好大雨,你就带着我随便找了个餐厅避雨,还给我点了一杯港n。可惜没多久那家店就倒闭了,我都没机会再去喝第二次,呜呜。我毕业以后就去做兼职,然后一定要买一台自己的相机,这样就能及时留下很多很多和你有关的回忆了。
班上有个nv孩子要转学啦,给我们发了同学册让我们填。里面有个问题,问“和你最好的是谁”,我填了你名字的缩写!我要和你天下第一好~
还有还有,我最近看了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信,之前看他的书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他写起情书来是这种风格欸。说起来明天就是我生日了,和王小波说的一样:“徒长一岁何乐之有?何况你又不在”。而且生日在秋天一点也不好,你都不在。我宁愿自己在夏天或者冬天过生日,这样你刚好放假回家,我的生日愿望就不用是“希望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纪寒能理理我”了。不过你肯定也不会来吧我自己都不是很想去我家。还是像现在这样,谁都不给我过生日好。
想和你天下第一好的白露9月6日】
纪寒收起信件,脑海里浮现出白露那双看着他时毫不掩饰喜欢的眼睛。
从两个人在音乐室里初次遇见时,她就是那样的眼神。后来白露得知他们住在一个小区后,常偷偷等他放学,再远远地跟着他一起回家,纪寒对一个幼稚的小跟p虫压根没兴趣,白露也知趣地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除去初遇那次“有事”还有后来的“你能别缠着我了吗”,纪寒和她正式说上话就是这封信里提到的那个雨天。那时候白露多大来着十二三岁吧。纪寒b她大了快四岁,长她三级,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他只是在餐桌上听老妈说过她的情况,对她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怜悯。纪寒自知自己是个冷血的人,但是那天看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浑身sh漉漉的白露,心里那点怜悯让他还是对她说了句“进来”,把纸巾递给她后又给她点了一杯热饮。
没被ai过的孩子,别人对她有一点好她都sisi记着。白露还是总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纪寒,但从来不敢和他说话,假期偶尔在小区里碰上了,她就对纪寒甜甜地笑一下然后喊着他的名字冲他蹦蹦跳跳地招招手。直到纪寒要去上大学了,白露才终于鼓起勇气来找他说话,问他能不能给自己一个地址,她想给他写信。对于唯效率至上的纪寒来说,给她地址就能消除白露缠着自己要地址从而浪费他时间的可能。而且就算白露真的写信来,纪寒确信自己也压根不会看,更别提回信了。
这个小萝卜头无法坚持多久,纪寒想着。
去平大的第二天,当天军训完的纪寒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往食堂走。他下意识往自己背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个两年间风吹日晒都雷打不动跟着他的小鬼时,纪寒才想起他们不在一个城市了。
那点异样感在宿管告诉他“纪寒,有你的信”时达到巅峰。纪寒将未拆封的信件扔进垃圾桶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将信件带回了寝室,并且读完了。
信件大多数时候两周一次,有时一周一封。当纪寒ch0u屉里信件的数量达到了十四时,他放了寒假回家过年。当偶然碰见的白露问他有没有收到自己寄去的信时,纪寒看了一眼她,还是将那句“都扔掉了”说了出口。nv孩的脸上的笑容慢慢gui裂,她难过地离开前勉强对他笑了笑,说“好吧,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做的”。
纪寒没有解释。那时候他以为白露不会再给自己写信了。但回到学校第三周,纪寒在自己因为仍然没有被宿管喊住而觉得不习惯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期待她的来信。
又过了一个星期,白露还是给他来了信。她有点愤愤不平地说既然纪寒把自己认认真真写的信全都扔掉了,那自己就给他写废话中的废话来sao扰他。纪寒看着她故意写得很潦草的字,笑了一声后把信纸折好塞进了信封,放入ch0u屉。
结果下一次她就把自己要“报复”纪寒的事忘了,和纪寒说班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成绩如何、看了什么书后有什么感想之类的,段与段之间毫无关联,纪寒都感觉自己被她当成了人形日记本。她继续寄,纪寒就继续收,但从来没给她回过信。
大一结束的暑假,纪寒回了羊都,出门慢跑的时候看到了在小区附近便利店兼职的白露,正值发育期的她长大了一点,正笑着和老板娘说着什么。看到她的笑脸后,本来准备进去买包烟的纪寒开门的手顿了一下,绕了点路换了一家便利店。
那个暑假第二次见她就是七夕节晚上,纪寒他妈要和一堆姐妹唠家常,把老公和两个儿子都赶出了家。他爸很没义气地扔下俩儿子去和朋友喝酒了,纪言被同学拉去打电动。独自一人多纪寒百无聊赖地叼着根烟一边想着事一边散步消磨时间,意外地看到白露在帮花店老板卖花。当时已经快晚上九点多了,人流量没饭点那会儿那么大,但玫瑰还剩了很多。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缠着害怕的白露,说什么“全买下就让我做你条仔男友”。纪寒把那几个混混赶走后把花都买了下来,和白露说“别瞎晃,早点回家”。白露的重点完全错误,盯着他手里的花满脸不情愿,倔强地说:“你要送谁啊?你送nv朋友的话我才不卖给你。你去找别人买吧!”
纪寒叹了口气:“送我妈,行吗。”
白露这才笑了。纪寒一手抱着花转身走了几步,看着还在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白露,冲她偏了偏头:“傻站那做什么,回去了。”
nv孩子三步并做两步跟上,喜笑颜开地跟在他身后,见纪寒没说什么,又慢慢走到了距他半步的身侧。
那是两个人关系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