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又流出眼泪。
新制的婚服已经备好,两人的婚书即将昭告天下,姜宸就在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期待着告诉,告诉云骄自己已经爱上了他,决心和他永远在一起……
但是今天却发生这样的事,姜宸凄然大笑道:“哈哈!来吧来吧!婚礼即将举行!酒宴已经摆开!”
姜宸始终认为比死亡更痛苦的方式是折磨人的内心!
这就是姜宸看见尉家兄弟和云骄偷情没有当即发作,杀死他们的原因!
尉晚叶尉长林不是爱慕云骄吗!渴望得到云骄吗!
他要这两个乱臣看着,看着自己如何独占云骄!
…………
容玉亲自架着一辆驷马大车离开宫门,城门口跪了一地以为车里坐的是姜宸的守兵。
这段时间,姜宸日益器重容玉是众人都知道的事。
其实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姜宸这么器重容玉,姜宸十岁就来到庆国为质,后来的十年时间都没有回到宛国,在宛国他毫无根基没有忠臣良将辅佐,在庆国他又备受庆国上层的排挤,兢兢战战勉强发展出一些自己的势力,却只能够自保或者逃跑。
回到宛国后,他的母族孱弱无能,提供不了丝毫帮助,只有狼子野心担忧的尉家愿意帮他,他才有惊无险的打了一个翻身仗。
但他的名声不好,世人都知道姜宸弑父杀弟的恶名,他的皇位是不稳固的,权势是倚仗尉家,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和舆论同时他也看出庆国政治内部的孱弱和混乱,他发动战争攻打庆国。
只是姜宸赢了后依旧是个孤独的帝王,他的孤独来自于他没有真正信任可靠的属下。
姜宸很了解容玉,知道这是一个能安邦定国的股肱之臣,他本来是庆国的臣子,庆国亡了后他叛庆投奔姜宸,容玉被庆国旧臣所厌恶被宛国权贵视为眼中钉,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孤臣是姜宸手中最锋利的宝剑。
即便这把宝剑同时有割伤自己的风险,姜宸也不得不用。
在知道尉家兄弟和沈歆勾结谋反时姜宸必须要除掉尉家兄弟,同时要除掉军队里尉系的将领,而这件事需要容玉的参与和帮忙。
容玉架着的车是空的,门窗紧掩着,这辆驷马拉着的大车是天子车乘,看到的人都以为姜宸外出,然而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此刻姜宸还在宫中。
姜宸没有告诉容玉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一枚能调遣军队的虎符给容玉,让容玉去城外的军营把尉系的将领全部关押起来。
容玉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沈歆曾通过容湘告诉容玉,尉家有反心。
姜宸此刻的举动就是告诉容玉,尉家现在有变!
虎符在手的他自然不会乖乖听从姜宸的安排,他必须做些什么,好把宛国的内政搅个天翻地覆!
容玉架着车,表情平淡,内心的情绪却剧烈翻滚着,他等不及了,甚至握着僵绳的双臂都不自觉地发抖,容湘曾隐晦的告诉容玉,姜宸已经准备好了帝后规格婚礼,而皇后的人选不是云汐!
马车远去后,守城门的将士中有一人离开。
尉晚叶俩兄弟得知姜宸离宫的消息后不久,宫中的沈歆派人送信约他们两个来宫中,说偷偷拿到一枚姜宸的虎符要给他们助他们起事。
虎符是很重要的东西,谁拿着虎符谁就可以命令军队,军队甚至无权利质疑,要做的只能是服从!
哪怕是皇帝亲临,军队也只听从拿着虎符的人!
姜宸的十万大军,只有三成是他们能直接控制的,虎符这个东西对尉家兄弟太重要了!
此时姜宸又出宫了,知道沈歆拿到可以扳倒姜宸决定输赢的虎符后,尉晚叶和尉长林派人通知自己的党羽后,不再犹豫立刻进宫,熟门熟路往沈歆的寝宫去,推门便是一片灼目的红……
脸色苍白的沈歆穿着一身正红色的无比华丽的皇后婚服坐在席上。
而他身边站着同样穿着红色婚服的姜宸,一脸阴冷目光沉沉看着他们。
尉长林尉晚叶大惊,尤其是尉长林手一下子抚在腰间的佩剑上,几乎下一秒就要拔剑暴起。
随着他的动作层层帷幔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宸为了对付他们,尤其尉长林这员猛将,在殿中埋伏了不少刀斧手,殿外还有弓弩手。
知道大祸临头,尉家兄弟脸色都很难看,还是尉晚叶镇静一些,知道现在的处境不妙恭恭敬敬朝姜宸行礼,脸上皮笑肉不笑:“不知陛下召见有何要事?”
姜宸道:“尉卿果然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
他这话算是讽刺了,毕竟尉晚叶胆大包天,连天子的禁脔也敢染指。
尉晚叶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沈歆,见他穿着只有宛国皇后结婚时才穿的婚服心往下沉。
一直以为姜宸只是贪色,没想到姜宸是动了真心要娶云骄做皇后!毕竟姜宸亡了云骄的国,杀了云骄的父皇!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姜宸竟然要娶云骄!
沈歆垂目,不去看所有人,似乎对姜宸给自己准备的这场戏没有任何兴趣。
只有姜宸冷笑:“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怎么会去保你们!”
闻言尉长林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抽出剑刃,满脸杀气厉声道:“我的剑锋也未尝不利!暴君受死!”
从庆功宴那次后尉长林忍了几个月,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真正拥有云骄,只能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偷腥!一直把云骄视为媳妇的尉长林见姜宸要娶自己媳妇爆发了!
尉晚叶知道拦不住自己的弟弟,他干脆也拔剑。
帷幔后的刀斧手纷纷出来,与尉家兄弟厮杀在一起。
兵戈激烈相交没入肉体发出沉闷的劈砍声,尉长林勇猛无比,一路砍翻数十个刀斧手直奔姜宸而去,尉晚叶则在他后面与袭击尉长林背后的刀斧手厮杀!
越来越多的刀斧手出现,尉家兄弟越来越来吃力时,姜宸提着王剑下场了。
沈歆终于愿意抬一下眼皮看看这场热闹的戏,他默默看着尉长林两个作困兽之斗,看着姜宸下场彻底把两兄弟打败。
最后浑身鲜血淋漓的尉长林尉晚叶被绳索捆得紧紧的,扔在席下不远处,所有刀斧手都退出宫殿。
姜宸走向沈歆,他的婚服也沾了血,有自己的也有尉家兄弟的,他肩膀上和手臂上都有狰狞的伤口。
他向沈歆邀功,指着手臂上的伤口说:“这是尉长林刺的,作为回报我在他胸口上刺了一剑!”
他指着肩膀上的血洞道:“这是尉晚叶刺的,我砍下他的右臂!”
他最后指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大笑道:“你的奸夫活不成了!”
在沈歆自始至终的沉默和冷淡中,姜宸慢慢笑不出来了,他握着沈歆的肩膀心痛道:“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呢?!”
他指着气息奄奄的尉家兄弟不甘道:“你的爱呢?你不是说什么将终身托付给他们吗?”
“哈哈哈……”
有人笑了,姜宸扭头看向地上的尉长林。
尉长林像是看见天大的笑话,放肆大笑,鲜血浸湿他胸前的衣裳,他整个人都像倒在血泊中一样。
姜宸恼羞成怒:“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尉长林戏谑道:“见有人处境不妙,自然觉得可笑。”他笑帝王的失控。
连素来沉稳淡然的尉晚叶也在笑。
姜宸脸更黑了:“你又笑什么?”
尉晚叶面带嘲讽:“笑局中人痴愚,看不清自己!”这是笑姜宸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