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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3 / 6)

兄长拖了一年半载,就是不肯成婚,最后实在拖延不了告诉父亲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子,不想和女子成婚。

暴跳如雷的父亲把兄长拉进祠堂,差点把兄长活生生打死,母亲急得快哭死过去,贺家清贵好面子,家里再怎么鸡飞狗跳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

“仰头看桐树,桐花忒可怜……”歌者还在婉转歌唱。

兄长养伤的时间漫长,托他常去看姚曦,姚曦在那段时间也很不开心,甚至质问贺隐之是不是因为贺家选择了太子才瞧不起他这个无用的皇子。

如果是太子喜欢繁之,贺家是不是不会追究?

这样的话是很胡搅蛮缠的,很霸道无理的,偏偏质问得贺隐之心生愧疚。

彼时又逢天降大雨,雨水倾泻入池,屋檐下的姚曦指着池中风吹雨打凄惨可怜的浮萍,惨笑道:“吾如此浮萍……”

那一刻,贺隐之和贺繁之对姚曦的心疼是一样的,姚曦在冷宫里十年如荒草幽灵一般生长,孤独和没有安全感是根植在骨髓灵魂里的宿疾。

帝王给姚曦的荣宠,从来没有真正给姚曦带来解药,姚曦心中忧患自己像没有根基的浮萍一样随时会失去一切,父皇死后太子和所有看不惯他的人都会想方设法杀了他。

“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姚曦的忧虑并不是杞人忧天,贺繁之也担忧太子会在登基后杀了姚曦,便问身为太傅的父亲。

父亲的态度很明显,并没有直接告诉贺繁之,如何处置姚曦,只是暗示太子会像之前的皇帝们对待夺嫡失败的皇子们一样对待姚曦。

那些夺嫡失败的皇子们能得什么?无非是匕首、毒酒、白绫任选。

惊慌失措的贺繁之辩解姚曦没有夺嫡的心思。

太傅摇头:“繁之你还太年轻了,陛下病得糊涂了,不让太子侍疾让五殿下侍疾,朝廷和民间都对此议论纷纷,陛下这是把五殿下架在火上烤啊……”

太傅是聪明的,他所说果然一一应验,只是失败的是太子。

姚曦登基后

“阿母,我怕他,我怕他……”樊卿含着眼泪怯生生道。

“而且,我明明已经和长瑄定亲了。”樊卿落下泪。

樊母也热泪盈眶:“我的儿,命为何如此苦?”

旁边的樊父唉声叹气:“早知如此,那天我就不该同意卿儿去鹿原放风筝,哪里就知道天子也在那里游猎。”

樊母咬着牙悔恨道:“你就不该入京作官!如今的天子是个昏庸无道的君主,京都是人人自危的险地,上次宴席我们一家险些葬身。”

樊父头痛欲裂:“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啊。”

两人争执不下,一直吵嚷到迎亲的队伍上门。

在芳草萋萋的鹿原上,姚曦一开始真没认出那个提着风筝线跑得一脸欢快的女主樊卿,是之前在一次宴席上差点被他扒掉衣服的倒霉少女。

他只是按剧情走到樊卿面前,向瑟瑟发抖恐惧不已的女主表达了一番爱慕之情,顺便表明自己至高无上的身份,最后来了一句要女主入宫当贵妃。

整个过程樊卿没有露出一点点高兴的表情,姚曦知道她有个未婚夫男主也没有奇怪,直到樊卿在他说要她入宫为妃就晕倒了,姚曦心里就嘀咕这反应略微有点夸张吧……

全程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袁信动了,他走上前扳起晕倒过去的樊卿的下巴,让姚曦更加仔细认真看清樊卿的脸。

袁信一脸问号:“陛下,你是认真的吗?”

这个家伙总是在姚曦的私人感情上犯蠢,而且屡教不改。

尴尬不已的姚曦忍不住解释:“那天太黑了,朕没看清。”

这解释袁信明显是不相信的,但他作为姚曦最忠诚的走狗,还是尽心筹备了姚曦和樊卿的婚事。

和贺隐之结婚不到一个月,姚曦又娶了一个小老婆,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夫一妻制生活。

一直到入了洞房,樊卿放下遮挡面容的扇子,一双盈盈美眸还是惊恐不已,显然姚曦的暴君形象已经深入这个姑娘的心里。

姚曦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尴尬起来。

他掩饰性地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一入口才发现酒是甜口的,姚曦心情更加坏了。

姚曦还没有被系统选中前,年纪轻轻便死于疾病,穿越成别人后就或多或少染上前主的习惯。

姚曦得上了很重的糖瘾,大抵是姚曦在冷宫苦了很多年的原因,所以对甜蜜的滋味根本抗拒不了。

贺繁之知道后,总是想方设法给姚曦弄来蜜糖蜜饯之类的甜食,姚曦即便吃坏了牙齿也来者不拒。

有几次贺繁之看姚曦牙疼总也好不了就狠心不给姚曦吃糖,吃不到糖的姚曦又哭又闹,任凭贺繁之怎么哄都哄不好。

什么时候姚曦不吃糖了呢?

贺繁之死后……

姚曦从此再感受不到糖的甜蜜。

樊卿偷偷去看姚曦,心里在想姚曦的过往。

她从父母口中得知了姚曦的过往。

这位帝王残暴不仁,杀了逼宫失败的太子,并且迁怒太子的党羽,杀得京城血流成河。

他昏庸无道,宠爱宦官把国家政治交给奸宦袁信处理。他喜爱奢华,宦官便横征暴敛掠夺国人供养他。

他贪恋男色,强迫一个男子入宫为后。

这些都是姚曦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的罪行。

背地里关于姚曦的流言闹得更是沸沸扬扬。

姚曦刚登基时就有人信誓旦旦说,先太子是冤死的,是姚曦毒杀了先帝诬陷了太子,太子被迫反击,却无奈兵败身死。

这样没有根据只凭臆想的流言是很恶毒的,可联想到姚曦做过的荒唐事,听过这条流言的人大多信了姚曦的皇位来得不正当不干净,而且随着时光飞逝,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几乎是默认的事实,写进了野史里。

樊卿越想越怕,甚至想要一头碰死在柱子上。

甜酒已经入口,姚曦皱着眉咽下,转头看向樊卿,开口道:“朕想出去走走,你先睡吧,不用等朕。”

说完姚曦真的走了出去。

新婚之后被夫君抛下独守空房的樊卿心里长舒一口气,碰死在柱子上的念头也淡了下来。

只是她心里还惦念着谢长瑄。

长瑄本就不是一个隐忍的人,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

大殷皇宫往西不远处,有条穿城而过的渭河,河边建了一片烟柳之地,此处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谢长瑄从吴地奔赴千里而来,却没能赶上樊卿结婚前再见她一面,只得来这里,于河边的高楼上遥遥观望那片黑压压的巍峨宫阙,喝着热酒浇心中的凉愁。

姚曦也来了此处,他不声不响地离宫,就是为了在这片烟波浩渺的江水上,赏一弯新月。

袁信为他撑一扁舟,晃晃悠悠在水上行驶,本来无意驶进烟柳之地,是姚曦见此处灯火迷离,心生好奇。

等小船靠近连片青楼前的那一弯仿佛被脂粉染成粉色的河道,姚曦也进入那朦胧水光、月影、灯火、歌声等交织的绚烂绮丽恍惚迷离的世界。

他站在船头,抬头看,恰好看见谢长瑄在楼上栏杆处饮酒。

这里的人都在醉生梦死,都在纵情声色。

唯有这个面容英挺的郎君孑然一身,孤独饮酒。

谢长瑄也注意到目光久久注视在自己身上的姚曦。

他不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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