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而这次是七次了。
上次坐上这架御撵的帝王李觅已经死在乱箭下,很多大臣们心中不大敬地猜测这次的皇帝能在皇位上坐几年。
御撵的门开了,李盈身着曰月在肩、星山在后、龙在两袖、衣玄裳黄的十二章帝王衮服,头戴玄表朱里、冠上朱覆、前后十二旒的皂纱帝王冕,走下了车。
他姿容艳丽得令人心神摇曳,表情却是严肃而一丝不苟,充满威仪。这让许多大臣心里都吃惊不已,这是一个幽居冷宫长大的皇子?
谢铭很得意,一般来说,之前的皇帝们展现得很有风范他会很不高兴感受到威胁。
李盈这样谢铭却有种将璞玉开发的成就感,脸上也多了从心底跃上的喜意。
然而李盈的威仪没保持太久,见到谢铭他便孩子气地伸出手掌去牵谢铭的手,想与他同行。
这样的举动是不合规矩的,谢铭是应该拒绝的。
但跪着的谢铭抬眸与李盈对视,见一双盈盈绿眸含着恳求之色,便神差鬼使将手搭在李盈的掌心。
见李盈与奸臣谢铭携手同行,一些看见充满威仪的李盈而生出些期盼的大臣又大失所望。
燕朝皇室李氏子孙,越往后越废,皇权旁落,臣子以下犯上的把戏愈演愈烈,谢铭更是个中翘楚,废立皇帝如家常便饭,街边玩泥巴的小儿都知道谢铭的奸臣面目。
谢铭专断横行,自然有心怀高洁的臣子想推翻他,可惜遇见的皇帝大多昏庸,下场往往惨烈,君臣同死。
在谢铭之前扶持上来的六个皇帝中,只有一个燕怀帝还算聪明,韬光养晦行中庸之道。可惜燕怀帝也只是小聪明,对谢铭有种盲目的信任,有人想下手除掉谢铭,但他不同意还天真的以为谢铭会改变性情,好好当一个臣子。
然后他便死了。
想起那个死得愚蠢的怀帝崔言很不高兴,当年他便是劝怀帝暗杀谢铭的大臣,只是他一直没被揭露才安安稳稳继续当着尚书令。
这次这个皇帝虽是个绿眸胡儿,但却是燕朝皇嗣最后的血脉,崔言看他和谢铭亲密,气都不打一处来,觉得这又是一个识人不明的燕怀帝。
心灰意冷的崔言没有对李盈有多大信心,谢铭却将李盈送了过来,要崔言当李盈的老师,他让崔言教李盈读书写字,甚至可以让崔言教李盈诗,礼,乐,骑射,唯独不让崔言教李盈权谋。
崔言忍气吞声接过重任,看着眼神清澈的李盈心中哀叹不已。
稚子无辜,又不知能活过几个春秋。
“太祖当年一介布衣起于微末,时逢乱世天下大乱……”
坐在书房席上的李盈听着崔言洋洋洒洒讲起史书呆了呆:“太傅,我们刚才不是在讲《诗》吗?”
崔言正色:“陛下,《诗经》可以言志抒情,但不读史无以为鉴,身为帝王,史不可不读。”
崔家几代侍君,对燕国皇室有着异于常人的忠诚。崔言最终还是不愿意停下追寻理想复兴社稷的脚步,不愿意与世俗同流合污看着这个国家陷入泥沼中。
意识到崔言是在教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李盈声音小了一些:“可大将军……”谢铭对李盈的功课管得很严,敏感的东西不让学。
而且史书里往往映射着深层次的权谋,李盈学了这个,崔言也知道谢铭肯定很忌惮,怕傀儡皇帝野心膨胀。
看着犹豫的李盈崔言神情严厉起来,声音却愈发低沉,他怕外面守候的太监听见。
“陛下要明白
谢铭很喜欢李盈经常抽出时间来陪李盈,以至于有些荒废政事,有人劝他要勤政否则会失去权利。
他也听了,于是成为皇帝没多久的李盈便被他带在身边接触到政治,其实这样也很危险。
谢铭是个狂妄自大极度自信的人,或许是觉得李盈没有这个能力来推翻自己,或者觉得自己好色不影响自己对权利的掌控。
总而言之,李盈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成长着,而谢铭却没有察觉或者察觉了却不以为然。
当然这种成长李盈也在掩饰着,在谢铭面前依旧是乖顺羞怯的小兔子。
谢铭有色心,李盈又会钓人,两人之间难免就有些龌蹉,谢铭时常摸一摸李盈柔顺润泽的乌发,搂搂李盈的细腰,有时候干脆将李盈整个人都紧紧抱入怀里,大摇大摆一边抱着美人一边看奏折。
谢铭别看是奸臣,可也上过战场,亲手斩杀过敌军,宽肩窄腰大长腿,胸口鼓囊囊的,曲线比一些姑娘家的胸部还夸张。容貌也是拔尖的出挑,眉宇英气勃勃,又不失俊秀飘逸,郎朗如日月入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出身世家的他又喜洁,李盈能闻到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不是李盈在大臣们身上闻到的那种浓郁熏香。
淡淡的却又撩人,像骤雨初歇时海棠上娇艳欲滴花瓣上未干的露水。
如一双轻柔的手,温柔又诱惑的挑逗李盈。
半卧在他怀里的李盈鼻尖闻到谢铭身上的味道有些恍惚,心里忍不住地想凑近一点,再近一点,将鼻子贴近谢铭的衣襟,脖颈,发间…………让自己坠入那朦胧又梦幻的暗香中。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莫名的冲动,因为他觉得比起主动的自己,谢铭好像更喜欢自己欲拒还迎的调调……
他不由得红了眼眶,用隐忍又羞怯的语调轻声道:“大将军,大将军…………”
见李盈一副要哭不哭柔弱的样子,谢铭越看心越痒,然后精虫上脑奏折一扔,将李盈压在椅子上用手指抬着李盈的下颌亲他。
唇舌相接给李盈带来最初的感受是怦然心动,大抵是谢铭的滋味不错,李盈也跟着应和起来,抱着谢铭的头主动亲吻,两人如同水乳交融的爱侣一样亲吻,甜蜜的滋味便蔓延开来。
谢铭是没有什么情趣的,就在李盈有些沉迷时,谢铭觉得气氛到了就开始上手在李盈身上到处乱摸,开始解李盈的衣带。
李盈变了脸色,于是他哭哭啼啼起来。
谢铭虽是个禽兽,但不喜欢逼奸,而且被李盈钓得除了美色是有些真心实意的喜欢李盈。李盈一哭,谢铭就有些萎了,心里没滋没味。
他将衣衫不整的李盈推开,满是懊悔道:“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同意了。”
李盈看着他欲言又止,李盈不是讨厌谢铭,他是有些抵触谢铭的侵略性,同样是男人,同样在床笫之欢是主动方,李盈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但谢铭压着他脱他衣服的瞬间,李盈就感受从脊梁骨上都爬上一股寒意。
更何况他是帝王。
但是他没有说这些,沉默着,眼眶依旧是红红的。
所以谢铭也不知道李盈的真实意图是想反过来自己压着谢铭。
在谢铭眼中,李盈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羞怯漂亮的小兔子。
等谢铭意兴阑珊的走了,太傅崔言便进来了,他来找李盈想教他一些新的东西。
见李盈眼眶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崔言大惊失色,想到刚刚擦肩而过的谢铭差点没有气死。
他暴怒:“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言话说得不对,谢铭做的坏事比八佾舞于庭还过分得多。
毕竟春秋时鲁卿季孙氏在他家庙的庭院里用帝王规格的八佾奏乐舞蹈只是招来孔子一句“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嘲讽。
像谢铭这种的,身为孔门子弟的崔言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看着暴躁的崔言,李盈伸手摸自己被谢铭咬破皮的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