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阻隔贴贴的再严实，贴着后颈的丝巾还是沾上了一缕信息素的气味，前调是和他香水重合的香橼味道，细闻之下能闻到橙莲花的清新和白兰地的酒香。

像夏天明媚的阳光下盛放的花园，沉静的香橼撑开枝干，纤巧纯白的橙花于微风中招摇花瓣。

又带着陈酿白兰地才会有的独特热烈。

只是气味太浅了，反而勾起更多的贪欲。

或许那本身就是辛辣的烈酒、指甲锋利的小猫咪……他把丝巾叠好，放进贴近胸膛的外套内口袋里。

月色如银，照不亮黑蛇面具里幽暗深沉的冰蓝色眼睛。

“黑蛇哪有资料？”通话那边禾禾对他要调查黑蛇的作死行为嗤之以鼻，“你还不如冲到莫萨尔城搞自杀式袭击好了，黑蛇怎么惹……不对，你怎么惹到黑蛇了？”

麦叶其总不能说他一个alpha在楼梯间被亲这种耻辱的事情吧，他用手背抹了抹唇瓣，“今天被骗了，有一个戴着黑蛇面具的人把真钻石给我的。”

“我就说那条裙子有用！”禾禾欢呼一声，憋着笑正经的说：“swifts，打打杀杀多累啊，咱该用美色就用嘛，都是为了任务，你学一学穿高跟鞋，腿这么漂亮不露可惜……”

“呵，你不要岔开话题。”

“那是个假面舞会啊swifts！人家可能就是刚巧挑了那副面具，和黑蛇压根没关系。”

那副面具总让他想到最隐秘的异能者组织——黑蛇，当然普通人里也有格斗高手、当然最开始他有点轻敌，但普通人怎么会随身带着秘银手铐？

况且在戴上那副手铐前自己的异能就失效了，这只能是高等级异能者的压制……不过，应该没有到s级，事后回想一下，如果没有秘银手铐，是可以尝试挣脱的。

异能者的感官敏锐，有时候大脑会先于思考给出判断，麦叶其的直觉从没出过错，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觉得会和黑蛇这个异能者组织有关系。

“展台上的钻石为什么是假的？”

“这个绝对不是我坑你！任务失败了我也要一起赔钱，”禾禾吸溜着意面，慢悠悠的澄清道：“展出的时候都是真的，我保证！”

不重要了，那颗创世者之眼麦叶其已经交上去了，他划着虚拟屏把分成打给禾禾，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你帮我查黑蛇的资料，下一单给你分6成。”

“7……”

“禾禾，你知道我不喜欢讨价还价，这就是我最多能给的了，毕竟你只坐在幕后，冒险的都是我。”

这也是整个赏金猎人协会对信息人员最高的分成了，禾禾咬断面条举手同意，“成交，但我不保证能查到啊，我以前好奇试过，他们有个黑客高手，差点被反追踪了……咦，查到的话你准备干嘛？你要报复人家送你钻石啊，恩将仇报。”

“哪来的恩？”麦叶其啃了口脆甜苹果，冷笑一声，“我要把他的嘴唇割下来，铐着手丢进海里……”

开门的声音传进麦叶其耳里，他及时挂断通讯，一秒切换无害少年，对进来的人挥挥手打招呼，“哥哥回来啦，来吃水果。”

正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少年音色太清亮了，狠话听着也可爱，奥斯年换了鞋，走去布艺沙发旁坐下。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浑身冒着湿漉漉的潮气，一低头就看见他白嫩的脖颈，和潮湿发尾下贴了阻隔贴的微微凸起。

奥斯年的目光停在他红肿的唇瓣上，冰蓝色眸子弯起笑意，是洗的多用力，樱色薄唇才搓成了红艳艳的颜色。

“带了面包回来，”奥斯年把印有咖啡厅logo的纸袋放在茶几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

“哥哥才下班啊？”麦叶其递给他一个洗好的苹果，撑着沙发从茶几缝隙里把腿拔出来，“不吃这个，再忙也要好好吃饭的，下士包了虾饺，我去煮了一起吃。”

长袖家居服的袖口露出一圈红痕，又很快被袖子盖住了。

那副手铐是有点小，但只铐了一小会儿就勒出这么重的印记，猫咪的皮肤也太娇嫩了。

墙上多了几幅裱好的画，是奥斯年没见过的用卷轴的裱法，画上只有黑色，却用很神奇的浓淡变化画出了草木复苏的生机勃勃。

还有作为古董出现在博物馆里的笔和笔架……

“哥哥，”少年叫了他一声，从冷柜里抱出冻好分装的食用塑料打包盒，给他打开一盒看，“这么大的饺子你能吃多少？”

“和你一样，”奥斯年却注意到他的新围裙，漫不经心一样随口问道：“其怎么换围裙了？”

“脏了，”少年的笑容僵住一瞬，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原来的围裙是黑猫图案，不止围裙，还有阳台上的猫咪坐垫、杯垫……这房子里和猫有关的装饰，他全都拆下来扔掉了。

奥斯年想起他搓红的唇瓣，无声的笑了笑。

这么讨厌那个吻啊，可那已经是收敛过后的浅尝辄止了。

没关系，这个房子里有一只猫咪就够了。

少年在家时都很放松，光脚踩着餐椅蹲坐着，虾饺没吃几个就端起了他的水果碗，又让下士给他剥石榴吃。

主食吃的不多，爱吃水果和甜食糕点，但又不能太甜，奥斯年默默记下。那边笨手笨脚的下士又打坏了一个瓷杯，圆脑袋电子屏上露出个呆呆的表情：?＿?。

“这是旧款机器人，其没改良过程序吗？”奥斯年起身走过去收拾。

“它是最笨的，改不好，没事，正好符合他的名字，”他的唇被火龙果染的嫩艳漂亮，伸出粉色的舌尖舔去嘴角的酸奶，满不在乎的说：“哥哥不用管啦，先吃饭。”

奥斯年扔了碎瓷片擦干净手，背对着他泡了壶茶，按他的习惯往茶里加了玫瑰糖和冰牛奶，端回来放在他面前。

少年雀跃的拍拍桌子，“谢谢哥哥。”

“不客气，”奥斯年看着少年眯成月牙的澄澈鹿眼，被那笑意感染也弯起了唇。

夜阑人静时，麦叶其的卧室里再次多了一个人。

不光是装饰，那些可爱的猫咪平角裤也全都丢了，奥斯年合上衣柜里折叠整齐的内裤抽屉，手指敲了敲旁边四格漫画后的墙壁。

少年的武器不多，打开隐藏壁龛后只有六把合金材质的匕首和薄如蝉翼的刀片，奥斯年抬起头，裹着手套的手指抚摸过最上面匕首上嵌的宝石。

与利昂给的资料完全吻合啊，奥斯年看了看床上安睡的少年，有那样的异能，也确实不需要杀伤力更强的武器。

他想起swifts从不杀人的记录，少年只用匕首，是为了留有余地。

少年身上有未被世俗浸染的坦率善良，又有实战性很强的异能防身，才养成了以善看人、不吝善意的习惯。

虽然还是有很多疑点，但性格分析做到这里，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放到以后去解开，奥斯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手抄过他膝弯想把他抱起来。

美梦里的少年往热源蹭了蹭，舔着唇角对奥斯年笑，声音甜又清脆，“哥哥吃这个啊，我新烤的小饼干！”

清新橙花萦绕在鼻尖，少年的身体是温暖的，很软。鹿眼睁开对他笑时漂亮极了，仿佛他这些年缺失的所有光亮，都藏在少年的眼睛里。

就这么把他关起来的话，会哭会闹吧，哭起来应该也很漂亮，但是哭多了，橙花没了养分，是会枯萎的。

奥斯年的手臂绷出青筋，最终还是放弃了，把他卷上去的睡裤裤腿放下来，盖好被子。